解说:据统计,我国目前只有中华慈善总会与中国红十字会等七家慈善机构是捐赠全额免税的慈善组织,也就是说,只有极少数慈善机构获得了政府特别许可,有权开出能得到政府财政部门认可的捐赠证明,而专门的白血病救助机构则更是寥寥无几,除了没有相关法律支持,白血病救助基金会至少四百万的起动资本要求,也让想参与慈善的民间个人望而却步。
在民间,不少白血病患者则是像这样通过网络互通信息,寻找希望。刘正琛就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位北大的白血病患者于2002年建立了国内第一个民间骨髓库,发动全社会为白血病患者免费提供骨髓配型,迄今为止,已成功为十多名患者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只是一个校园志愿者协会,但他多年来一直在动用各方力量,寻找自愿捐赠造血干细胞,加入骨髓库的阳光天使和志愿者,主动为有需要的患者提供各种信息服务,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样不仅可以拯救白血病患者的生命,更可以让有限的社会资源发挥最大的作用,不难想象,民间的力量更大的参与白血病救助,也许为解决现有官方救助中的供需矛盾能提供不小的帮助。
据统计,我国目前的慈善公益机构仅有100多家,而截至2008年,美国共有大小慈善机构约140万个,记者在美国慈善导航网站搜索癌症类慈善机构,得到的结果就有一百家,这家网站收录的还只是几千家美国知名度较高的慈善机构,并且他还给各个类型的慈善机构排名,以方便捐助者进行捐助。目前中国大部分省市还没有把儿童白血病纳入到医保范畴。当某一患儿被查出患白血病后,面对数十万的巨额医疗费用,许多贫困的家庭往往只能选择放弃。在医疗保障制度完善还需要极大努力的现实下,社会公益力量无疑就变得尤为重要,如何完善它以适应需求,也变得尤为迫切。
主持人:接下来我们就连线一位慈善方面的专业人士,南都公益基金会秘书长徐永光。
徐先生,您好。
徐永光(南都公益基金会秘书长):你好。
主持人:徐先生,我想让您帮我们说一下,以小天使基金会为例,因为它是专门救助白血病患儿的,它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规模,依它现在的能力,可以满足多少白血病患儿的需要?
徐永光:中国红十字基金会是从2005年开始设立小天使基金,按说这样一个基金应该得到很多人的关注,但是据我了解,运作三四年得到的捐款还是很有限的,甚至很可怜的,总共目前才一千多万,他们现在只能给每一个求助的患白血病的儿童三万元的资助,现在他们的钱都差不多用光了,才救助了400个孩子。他们的捐款还有很奇怪的现象,主要来自个人,企业的捐款非常少。
主持人:您分析什么原因企业的捐款少呢?
徐永光:好像对于这些病患儿童的救助还比较容易打动个人的情感,是不是这个企业比较冷一点,企业没有感情吧。
主持人:还有徐先生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就是目前咱们国家这种公益力量,它的个数比较少,而且力量也比较薄弱,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徐永光:对现在整个中国的基金会就是在一千多家,其中专门针对这些疾病患者进行救助的基金会是非常少,公募的基金会像红十字基金会,包括慈善总会,另外有一家非公募基金会是爱佑华夏慈善基金会搞儿童先天性心脏病的救助这样的机构一个是非常少,再一个,募捐的情况也不乐观,这是中国的一个现实。
主持人:我们国家有像慈善总会这样大的慈善基金会,它存在的优点和缺点又是什么?
徐永光:现在中国的这些慈善会和公募的基金会一般来讲都是有很强的政府背景,而且募捐能力总的还是比较强的,无论是救灾也好,还是发生一些重大事件,捐款都汇集到这些机构。实际上一个社会的慈善机构应该是由两大类,一类是比较会募捐的一些机构,是能够接受捐款,而且可以提供捐款的机构。另外一类的慈善机构主要是专业服务的机构,就是干活的机构。中国现在这些募捐的机构集中了比较多的钱,尤其是救灾的时候集中比较多的钱,但是很多从事专业服务的一些民间公益机构,往往他们有能力也有项目,往往不能接受捐款,又得不到钱,这是在中国一个比较突出的矛盾。
主持人:好的,谢谢徐先生。岩松,刚才我听完徐先生的介绍,给我一种感觉,就是咱们国家的慈善基金,大的特别大,小的特别小,适中的比较缺乏。
白岩松:前不久办了一个慈善公益论坛,当时徐先生也在,邀请我去,我在论坛上谈了五点,有两点是跟今天有关的。第一点,我认为政府应该不是限制,应该积极地鼓励并且推动民间的包括公益项目的发展。
第二点,我不喜欢大而无当的很多公益机构,我希望中国在未来需要更多细分的、专业的、非常有能力的小的专业机构,小的是美好的。我举一个例子,比如我们都知道李亚鹏他们刚刚开始做的嫣然基金,大家都知道它针对的是兔唇,它就做兔唇,其他的身体疾病不归这里管,但是他全国去寻找,于是就把这方面的专业人士都汇集到一起,孩子们有这方面需求的人得知道,我去找嫣然看能不能得到帮助。那好了,我们就需要越来越多这样专业的慈善机构。那好了,需求放在这儿了,政府要做什么,恰恰接下来是政府要做的事情。我觉得这次很好,恰恰总理用他的行为,一方面帮了孩子,另一方面包括总理在内地,我们可能都在思考,我们怎么能把一个个人的行为变成一种制度的行为。我举例,现在我们想要成立相关的基金,门槛太高,你需要政府部门背靠,人家为什么让你背靠?接下来的时候门槛又很高,你起步的基金最低都要四百万。董倩,你假如是做这方面特好的人才,我比如说也是,可是我们刚开始起码就要四百万,你做得起来吗?这样有很多很棒的人才、机构就没法进入到这样一个领域当中。
第三,只有捐给那七家才能够免税,这是国家大的七家。可是有很多的企业,徐先生的话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多次沟通,有感情的企业很多很多,但是他们愿意看到更专业的机构运作他们的钱,可是捐给那些很专业的小机构的时候不免税,为什么让他一方面做爱心的事,另一方面又吃亏呢?我们如果不能尽早地经历2008年之后,在制度层面上,刚才我说的这一切不合理都进行改变的话,我们呼吁专业的、细分的、小的就不会出现。
主持人:这个时候政府应该意识到了,但是现在差的是什么?
白岩松:差的是政府要由对管理的担心变成一种,我要考虑在利和弊的时候什么是更大的利,比如为什么要挂靠,为什么起步的时候就要设立四百万、八百万、两千万的门槛。
主持人:我就能想像到政府就怕私募基金。
白岩松:没错,怕出问题,怕不好管理,怕等等等等,归根到底怕不好管理和出问题。但是面对四百万的白血病患者和社会各种各样类型,这还仅仅是白血病,哪个是最大的问题。所以这里就存在着一个,我们已经前进到这一步了,必须要用我们的智慧去解决管理的问题,去解决不出问题的问题。为什么美国会有140万个,而我们才有100多个,到了我们要进一步前进的时候。另外一方面说的更大的问题,我觉得在和谐社会建立当中,不能让社会所有的问题都能由公民、百姓直接找政府,中间没有任何过渡地带,没有任何润滑地带,这是不可以的。如果我们加大了开闸放水,让各种NGO、民间的组织,包括慈善机构快速地成长,它就会缓解政府大量来自民间的压力,因为有很多需求是被这些机构化解掉了,和谐社会的建立会更有效。
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的确我们有关主管部门的领导要去思考,哪个是我咬牙要做的事情,要改变过去的某种担心所产生的思路。
主持人:今天我们在说的两个解决办法,目前没有能力,自己没有钱去治病的白血病患儿,他们只能指望国家的医保越来越到位。
白岩松:但是医保做得很好,而且今年还会加大。
主持人:这都需要时间。
白岩松:对。
主持人:但是对这一段我们的政策也好,改革也好还没有落实到位的时候,这个时候我要活下去怎么办,就目前这个阶段怎么办?
白岩松:我觉得其实还是今天因为遇到了李瑞的这个问题,所以谈到了白血病,你会突然发现,白血病这个问题很棘手,但是你我都清楚。如果明天是另外一个疾病,你会发现那个疾病同样也很棘手,需要得非常多,这个时候就的确我们要快速地呼吁相关慈善和公益机构成长。我举一个数字,大家可能就会更感慨了,美国140多万个慈善机构募集的款项占当年GDP的5%,我们募集慈善的款项只占我们GDP的0.1%,可能还不到,而美国的GDP又是我们的好几倍,这个差别是多大?爱不缺乏,钱也不缺乏,我觉得我们很多人都想去参与这样的事情,一是更阳光,过去几年我们已经谈得很多了,过去我们的担心在不阳光,在不透明,我们的钱是不是滥用了,而现在到了一个需要制度的层面赶紧破解掉,让被憋闷了很久的爱心力量释发出来,那么受益者一下子就会几何数字的增长。
主持人:而且释放出来一定要以一种正规的、制度化的渠道,让它源源不断地流下去。
白岩松:没错,就是长期下去。所以可能将来有一天,我们不会再总听到总理在某一个车站偶然碰到一个孩子这样的故事,而是看到生病的孩子拿起电话拨一个号码寻求帮助,这也是为总理解压。(CCTV《新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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