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这里的快乐,也很纯粹


3、一位给病人喂饭的医生,一幅温暖的剪影
“伸你的手给我!”张明从治疗室跑出来,盯着打人的病人说。
张明是安县精神病医院的医务部主任。去年大地震后,医院已成废墟。如今,在安县安昌镇板房,他和20多名同事日夜守护着近120名病人,同时,收治那些失去家园和亲人的新患者。
这里,是安县、北川一带唯一的精神病医院,张明盼着新大楼早日建成,到那时,就不用再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袭击
张明医生喜欢和老顾聊天,他说,老顾58岁了,是个诗人,两人老友多年。
但在老顾高举着砖头,猛击张明的那一刻,他显然忘记了和张医生的交情。一声闷响,砖头拍在张明的前额。他感到了剧烈的疼痛,“像是头内被一下子插入了上万根钢针”。被袭击前10秒,他正弓腰给老顾点烟。
这样的事情,在精神病医院,并不鲜见。护士长龙明群说起被病人追打的情景时,竟然能笑出声来。就在张明被砖头拍打前,龙明群被一名病人追打了十多分钟。后来,病人跑累了,同事赶来帮手,她才算脱险。
地震后的一段时间,住帐篷、板房,随处能找到“武器”———砖头、木棍、电线……而以前在医院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任何有锐角的东西,就连绳子也被要求不能超过10厘米。
逃跑
“从前四米多高的院墙,一样能跑出去”,院长丁光明无法回避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精神病人反复逃跑,“逃离帐篷或板房,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
丁光明曾在安置点周边布置岗哨、日夜守候,但病人逃跑的事还是时有发生。丁光明说,病人“成分”复杂,患病前,有工程师、科研人员、公务员,也有不少教师和大学生。他们能想出各种法子“越狱”。
近120个病人,22名医护人员,按一个病人跑出去,5人去寻找的底线计算,若3人失踪,余下的员工必须每人看护十几个病人。
丁光明的忧虑,很快成为现实。震后,住帐篷区时,跑了七八个病人,住板房后五六个病人逃离。有的跑回家里,有的被找回来,还有的至今下落不明。“只能尽可能将逃离的人数减少到最少”,说这话时,丁光明眉头紧锁。
守护
“给一根嘛”,张明医生刚掏出烟盒,十几只手一拥而上,转眼只剩下一空盒。一个病人,笑呵呵地盯着张明,伸手抓走了他叼在嘴上的半截香烟。
穿红大衣的苏湘,小跑过来:“你就是拿一条过来,也不够分。”苏湘是名躁狂症患者,也是医院里的义务“协管”,帮助管理那些病重的病友。跟医生说话时,她的MP3里,正播放着王力宏的《大城小爱》。苏湘这样的“协管”,还有好几位。
丁光明说了个笑话。一位领导来视察病区,离开时,看门的病人不认识他,抓起木杆就敲:“我看你还跑,给我回去。”
这几天,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刘江是医院里最具攻击性的病人,见人就打。护士长龙明群说,“有一次他追着我打,没法子,只好使劲跑……,很多病人就跟孩子似的,喜怒无常,得好好守护。”(文中病人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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